影人同志之我的好友美术

每次到京工作，似乎是这样一成不变的轨迹：下飞机，等行李，排队，打车，去世纪星。世纪星是一个宾馆，位于京城北四环。因长年住着剧组而闻名。那条街上有小吃店，比如说驴肉火烧、四川小炒、杭州包子和盖饭，还有隐藏得极深的超市，还有一家叫“徽顶湘”的湘菜馆，还有一家宾馆大堂买的超级好吃的散装原味瓜子仁，一直就奇怪，怎么宾馆会买瓜子？还是散装的，还居然那么好吃？简直是：不时赴京城，蜗居比巷深。友人寻不见，只道瓜子情。
默默地工作，默默地生活，手机方便我的同时，我依然固守着手书的习惯。尤其是写信，老母上次跟我说：单位的同事收到你写给我的明信片，都很奇怪，因为你写的“亲爱的爸爸妈妈”，现在都没人这么写了……我觉得这里面有三个问题，第一是现在不是没人这么写，而是没人写了；第二是没“人”这么写，我岂不是“非人类”吗？第三，书写的乐趣和特别在20年前是多么地自然！现在为什么那么不受待见？亲情是几条短信和过节礼物就能包括的吗？对于这些，我时常困扰，前段时间看老庄，喜欢道家的自然和法，喜欢慢。“事缓则圆”，说得多好。说起慢，我想到老孙。
老孙是知名美术，年轻一辈的行业翘楚。我和他一起拍摄过几条广告，吃过好多次饭，聊过无数次天，更重要的是我欣赏他慢悠悠的性格。如果着火，老孙也会先找逃生路线图，穿上鞋再走。说到走路，老孙更是有腔调。一成不变的慢节奏，右手自然下垂于身体右后方，左右从身后横向掌心向外握住右手肘，抬头低头交替，我走五步，他最多两步。老孙的口头禅是“我觉得吧……”也只有性格慢，脾气沉稳之人会由此口头禅，我就喜欢说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两相比较，区别大亦。对于性格外向，脾气直接的我，怎么就和老孙变成好朋友了呢？我想，大抵有这么几个原因。老孙仗义，不善理财是年轻人的通病，更是我的重病。经济拮据的时候，老孙会出手相助，对于拍摄广告一天8000大洋的人，老孙是有钱一族，但他仗义。我曾经试过向亿万富豪借钱过难关，当然借不到。现在已经是不借钱的时代了。老孙还有生活情调，他喜欢收藏稀奇古怪的物件，这点和我有共同点，小到鹅卵石，大到兵器铠甲，贵如名牌电子产品，便宜如小型塑料机器人。想到彼时在东瀛拍电影，老孙是各个中古店的常客，他曾花小钱购得一性感日本漫画女玩偶，神奇之处在于玩偶栩栩如生，触之如真人皮肤般质感，玩偶的胸部竟然是软的。于是，嫉妒心大起的我跑到精品漫画店三层，也买了一个，品相尚好，触之就硬如石头。再者，我们都热爱电影，看不惯电影圈中普遍存在的黑钱，没追求和糊弄。
当然，老孙喜欢爬山，我不行。老孙能画画，我更不行。说到吃，那是我们最有共同点之处。作为凡夫俗子，从小到大理想换了五千多个，从幼儿时的当科学家、解放军、教师一路到现在，只有好吃没变。说来惭愧，我比之老孙，吃的品种远逊，但老孙之于我也有一点不如，那就是我会做饭。更是有“疑似年糕”、“爆炒卷心菜”和“白灼虾”几个保留项目。
老孙的性格最大的好处，就是圆，之所以圆因为慢。再大的困难，再多的别扭，没有过不去的，其实老孙真的很生气，你也看不出来，因为他永远不会大小声，他会让你觉得踏实。屈指一算，也有好久未见老孙了，等下打电话约老孙去烤肉。顺便建议大家：吃烤肉不妨把肉多烤一会，介于焦与不焦之间属佳，焦则有毒，不焦不香。